眼見即將要被誤會,陳安平考慮了一下自己未來的工作環境,為了不想從今以後都被同事投以異樣的眼光,慢悠悠地決定開口解釋:「沒有啦!人家就跟平常一樣什麼也沒做,結果在運動完正在洗澡的時候,他就突然闖進淋浴間……人家就乾脆半推半就了啦。」
「所以……是他強姦你?」
陳安平不滿地看著克里斯一會,接著轉過頭對李全說:「編劇大大,管管你男朋友,不要讓他滿口強姦來強姦去的好嗎?我們這裡又不是那種成天都想著怎麼強姦別人的地方。」
「但實際上我們是啊!」李全啃著雞排回答,「強姦類占了我們公司四成的銷售額耶。」
口味太重了吧,我們的客人都是變態嗎?克里斯扶額認真想了想,驚悚的發覺這句話似乎是真的。畢竟會喜歡李全與導演聯手打造的奇葩劇本的受眾,想要不是變態也很難吧。
「你這麼說……好像也是耶!那好吧。」和公事或是數字相關的事陳安平一點興趣也沒有,因此他立刻隨口認同,接著回憶起不久前發生的事件:「總之我跟那個健身教練之間沒有任何強姦的過程,雖然整個過程我都半推半就的一直喊不要,試圖做出抵抗他的樣子,還努力擠出好幾滴眼淚,最後還慘兮兮地趴在地板上哭,但真的要說的話,這頂多只能算是和姦吧。」
看著克里斯臉上似乎又很想說點什麼的表情,李全湊到他的耳邊輕輕地說:「不要管他,他就是喜歡玩這種模式,專找直男下手,還讓對方對他充滿愧疚感與保護慾,把自己偽裝成受害者的樣子,連分手都分得跟連續劇一樣,一定要把對方家長拿錢要求分手、大雨中哭泣、對方的未婚妻來找碴三個要素集滿才算是功成身退,誰被他沾上誰倒楣。」
「我聽到了喔!」陳安平嘟著嘴望著李全,「你不要以為我們兩個撞號我就不會對你怎麼樣喔!不怕我對你男朋友下手嗎!」
實際上沒撞啊。克里斯忍不住用擔憂的眼神看了一下李全。
「你有沒有節操啊!連別人的男朋友都想要下手!」李全連忙一屁股坐到克里斯腿上,像無尾熊般抱住他,眼裡滿是提防。
「在這個世界上先拋棄節操的人就先贏了啦!」陳安平驕傲地說。
眼看這場戲逐漸要往潑婦罵街的方向走去,吃完雞排的導演終於決定不再看戲,而是下場調停這場紛爭,「好啦你們兩個現在不要吵了,要吵晚點再吵,先把正事討論完再說。」
「對了我都還沒問正事是什麼呢?導演你只在LINE群組上說要開緊急會議討論大家的未來,所以人家才只做三次就放過那個健身教練,這要是傳出去,人家以後都要被姊妹們笑死了!」陳安平一邊吃雞排一邊亡羊補牢地開始把油炸的皮用指甲剝掉,一臉嫌棄但又吃得津津有味。
「來找你們談未來還能說什麼?」導演翻了個白眼。
「人家光明璀璨的未來當然有很多可以聊的呀!難道……是要幫我介紹男朋友?但人家現在已經釣到健身教練了,才在一起一天就把他甩掉不太好吧?不然你過一個禮拜再介紹可以嗎?」陳安平托著腮吸著手指問。
一個禮拜就把人家甩掉是有比較好嗎?克里斯難以理解陳安平的邏輯。雖然他也是天生彎,但或許是因為家庭教育與宗教信仰都給了他完整的包容,對於他的出櫃也沒有絲毫抗拒,他一直覺得自己的一切都和其他異性戀沒什麼不同,即使偶爾遇上歧視的眼光,也很快會被他人糾正。不過或許就是因為生活環境單一,即使私底下他從書籍和電影接觸了不少和同性戀相關的資訊,但實際上真正遇到的仍然是少數。
外貌給了他足夠的保護色,讓他從小到大會與他接觸與來往的人幾乎都是女性偏多,收到的告白也是大部分來自女性,因此他拒絕女孩子的經驗比拒絕男孩子要來的豐富許多。而即使偶爾遇到有男孩子對他有興趣,願意主動和他接觸,雙方的接觸往往也是失敗收場。要找到外型跟型號同時能匹配的對象太不容易了,因此他總是珍惜每一段關係,對陳安平速食伴侶的想法完全不能理解。
「我對你光明璀璨的未來一點興趣都沒有啦,找你來是要一起討論下一部劇本的。」導演一臉嚴肅。
「那種事情不是一向都是導演跟編劇決定的嗎?」
「你說的沒錯,以往都是由我和李全來決定劇本的方向,我相信我們的合作相當完美,不過這也是缺點之一。雖然我們的劇本內容以及畫面呈現在藝術上有足夠的深度與思想性,卻也因此導致接觸群眾的廣度不足。因此,在上次的劇本當中,我們採納了克里斯這種一般百姓的意見,藉此機會向下溝通,這才在無法理解我們偉大思想的人群當中擁有了廣大的人氣。所以我決定以後不要獨斷獨行,要讓大家一起集思廣益討論劇本才好。」
克里斯有時還真的分不清楚,導演口中說出來的那些話到底是閉著眼睛在胡說八道,還是其實連她自己也相信了。但為了讓事情快點順利進行,他決定不要吐槽,讓討論趕快進行下去。
都已經討論三小時了,再聊下去天都要黑了。
「人家才不要加入,聽起來就好麻煩,你們決定吧,總之人家都沒有意見喔。」一說到公事,陳安平立刻失去興緻,轉而打量起自己的嬌嫩的粉色指甲油。
「基數比較方便投票,就算你不打算參與,還是得留下來。」導演宣判。
「怎麼這樣!」
「抗議無效!」無情鎮壓了陳安平的抗議後,導演回頭問著克里斯:「所以我們剛說到哪了?」
克里斯僅存的良心讓他放了杜伏一馬。
「討論到我們覺得第二個劇本也不行,經費消耗太多了。」他說,收到杜伏感激的目光後冷漠回視。
「這樣啊,那就只能看看第三個劇本了。」導演嘆了一口氣,接著又強打起精神,「這個要是也不行,李全今天就別回家了吧,熬夜加班趕劇本吧。」
「只有我一個人嗎?這不公平!」李全委屈。
「其他人留下來做什麼?沒意義呀。寫劇本的是你,其他人在你旁邊熬夜也只是添亂,還不如大家都回家養精蓄銳,這樣隔天來拍戲才會有精神,事情會比較順利。」
「可,可是一個人待在公司很可怕耶!公司到處都陰陰暗暗破破舊舊的!看起來就是死過人的樣子!」
「沒有啦你安心吧,我查過了,就算是那些被搾取一空的演員跟臨演,我們也是送醫,沒有送過殯儀館啦,而且我們公司已經算是陽氣很重的了吧?畢竟是G片公司,男多女少,應該到處都是滿到漫出來的陽氣吧,如果你身上陽氣不足,你就多蹭一下克里斯,看能不能多蹭一點白白的陽氣夾著一晚啊。」
此時陳安平還火上澆油道:「李全,你如果害怕的話就放鬼片來看,這樣你就會覺得到處都是人在陪你了喔!」
李全立刻委委屈屈開始假哭:「導演!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不能這樣監禁我還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要平等!我要自由!我要奔向廣大的未來!」
「別做夢了快醒醒,我們都靠你了,未來是加薪或是被開除,是生或是死,命運都落在你的手上了!你只要知道:我精神上與你同在喔。」
「我才不要精神!肉體比較重要!」李全悲憤道:「沒有肉體關係的戀愛就是在白嫖!」
「說反了吧喂!」導演吐槽。
「不要擔心,我會留下來陪你的。」克里斯看不得李全難過,有點無奈的在桌子底下悄悄勾住他的手。
「嗚嗚嗚我就知道克里斯最好了!」李全深受感動,抱住克里斯獻上自己的吻。
「只要你們別把公司當砲房,其他都隨便你們喔。」導演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揮了揮手,她有雞排已經夠飽了不需要狗糧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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