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到主要內容

【美國隊長|叉冬】Prelude 5-1



最後一次遇見Winter Soldier時,Rumlow已經三十五歲。


或許不該說是遇見。因為這些年裡,他當了Winter Soldier七年的管理員,替他洗腦的次數甚至比他們好好坐下來吃一頓飯的次數還要更多。他們在HYDRA裡幹盡了所有骯髒的勾當,殺人、搶劫、屠殺、掠奪,他是他的長官,他是他的資產,看似正當,只是武器與武器持有者的關係,但這實際上只是冰山一角。


這幾年裡,他單方面地向Winter Soldier不斷索取他所渴求的一切。他追尋他太久了,以至於他將所有人生希望與理想都寄託在他身上,在想像裡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與他掛勾。他疏遠過他、戀慕過他、痛恨過他。他們如戰友般相伴、如戀人般肉體交纏、如仇敵般敵對。最後他還是離不開他。


有那麼幾次,他會以為他們正在相愛。他們會在夜裡依偎在一起,白日在同一張床上醒來,他會為他做早餐,他會把盤底吃得一乾二淨,他每次回頭總能看到他的眼睛注視著他的身影,像是他是他眼裡獨一無二的那個人。


那時候他會感覺自己像是被蝴蝶塞滿心臟。


但每次任務結束,Pierce要求他清除Winter Soldier時,他仍然會照辦。因為他沒有勇氣去賭他感覺到的愛,究竟是真實的,又或者只是他一個人的自以為是。


但他總是在對著被清除過後、變得毫無反應的Winter Soldier暴怒,像是這樣就可以把一切歸咎給遺忘的人。明明刑罰的施行者、加害者,從來都是他。那個按鈕不一定是他親手按下,有時候是Pierce,因為他喜歡可以操縱人生殺大權的感受,但更多時候還是他,他會按下那個按鈕,聽著電流劈啪作響,聞著皮肉燒焦的焦臭味,看著即使咬住堵口器仍然分外痛苦的臉龐,感覺到那些好不容易從苦難裡掏來的、沙金般的回憶在劇痛中消失。


有時候,他甚至會因為愧疚與恐懼而離開現場不敢直視,直到所有聲音都消失後才走回來,欺騙自己眼前的超級士兵什麼都不記得,他們可以再有一個全新的開始,這一次他一定會好好對待他。


但他從來沒有被好好對待過,當然也不懂如何好好對待別人。


每每想靠近,就越是害彼此傷痕累累;想讓事情好轉,一切就會被搞得更糟。源自他性格裡根深蒂固的恐懼,讓他總在重要的關鍵時刻退縮,因為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值得這些,卻又像是飛蛾撲火一樣想要擁抱他希望的一切。他想擁有對方的一切,讓未來變成有可能的一件事,但那些希望與美好的記憶,永遠都像是被風吹過的沙,即使他緊緊攢在手裡,卻怎麼抓也抓不住。


他不止一次告訴自己,下一次吧,下一次他們會變得更好的,他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跟他耗,總有一天,他會鼓起勇氣,帶著他逃到沒有人能找到他們的地方。


直到他終於知道北極研究的內容。


一連串的巧合,讓一支北極探險隊發現了當年二戰時期迫降在北極冰河的戰鬥機殘骸,連帶S.H.I.E.L.D.也得知此事。推算出主駕駛艙的可能位置後,他們打算藉由最新科技的協助,挖開被冰封多年的超級士兵,獲得已經失去配方的超級士兵血清。


但開挖冰川需要時間、金錢與人力,超級士兵血清雖然當年被傳得神乎其神,但不少人都覺得屍體多半已經冷凍多年,即使開挖成功,能採集到的部分也派不上用場,Pierce也對這個計畫嗤之以鼻,認為這樣的行為就像是在冰川裡打撈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不可能實現,但Fury仍然一意孤行,因此計畫便順利開展。


「人冰了那麼多年早就死了,真搞不懂為什麼要花那麼多錢挖一具屍體出來。」Rumlow靠在窗邊抽著菸,對著一旁的Winter Soldier說著,表情不屑,像是這件事無關緊要,眼底卻帶著微乎其微地恐懼,他像是在說服自己一樣繼續說著:「不可能有人被凍在北極那麼多年還活著,就算有血清也一樣。」


Winter Soldier正在擦拭著自己的狙擊槍。他這幾個禮拜被獨自派去執行了一個任務,不久前才剛回到基地就被Rumlow拖進房間做愛。此刻他赤裸著身體卻面不改色地坐在床上,聽到Rumlow自言自語,只是微微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接著繼續整理武器,將它們一一塞進戰術背心裡


但Rumlow不甘於接受只是這樣平淡的反應,單膝跪上床,抬起他的下巴問:「如果是你呢?你被冰在冰裡幾十年也能醒來嗎?」


Winter Soldier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


Rumlow彷彿鬆了口氣,用嘶啞的聲音笑了,「沒錯,他肯定已經死了。」


死得不能再死,再也不會從地獄裡爬回來。


這個世界並不需要他。


他就該好好留在那個世界安眠。


Rumlow難得有了點笑意,他翻身下床,叼著煙打開了冰箱,打算做點簡單的食物填飽兩人剛剛在床上消耗過多的體力,卻沒翻到什麼可用的食材。遲了一步才想起來這幾個禮拜Winter Soldier不在,沒人能幫忙分擔冰箱消耗,他都忘了他自己向來都是隨意度日,哪可能有準備什麼多餘食材可用,翻來覆去也只在裡面找到一些保存期限長的火腿、培根。


正當他打算去敲隔壁的房門拿些蛋,加上起司隨意弄點火腿蛋卷,不料,Winter Soldier卻在此時開口問道:「那個被冰在冰裡的男人……他是誰?」


Rumlow抿緊嘴唇,關上了冰箱。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走回床邊,在Winter Soldier的金屬手臂上捻熄了菸,接著狂亂地壓上了他,讓他再也吐不出任何一個完整的句子。


好像只要這樣,就可以逃避即將鋪天蓋地而來的命運。

留言

這個網誌中的熱門文章

【灌籃高手 | 澤深】異夢

澤北榮治覺得自己在做夢。 熟悉的籃球橡膠味與場地打蠟的氣味充斥在他的鼻間,一旁座椅上散亂著毛巾與喝過的水瓶,像是上一秒這裡還有人,但此刻只有他獨自持球,站在三分線上。 四周安靜得出奇。失去比賽時人群的喧鬧,空盪盪的籃球場顯得靜悄悄的,與往常不同的寂靜,讓澤北有些許惶恐,但手裡籃球沉甸甸的實感卻催促著他,要他瞄準那個花費了無數個日夜、用盡全身力氣也要追逐的目標。 於是他將球投出,球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打上了籃框,沿著鮮紅色的圓形邊框旋轉了三圈,最後卻——落了地。澤北在那瞬間彷彿是突然感覺到了某些命運的安排,雖然感到遺憾,卻又有種莫名奇妙的釋然。 當他想追彈走的籃球時,卻看見球在地面上彈動了幾下,接著被一雙大手穩穩接住。 那雙大手屬於一個他相當熟悉的人影,但並非穿著球衣,而是相當休閒的棒球外套和牛仔褲,頭上甚至還戴著鴨舌帽。 那是深津學長。 看到熟悉的人影讓澤北下意識鬆了口氣,快步跑到了深津面前,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失去了聲音。 深津似乎開口說了什麼,但在澤北耳裡也沒有聲音,澤北手舞足蹈地比著自己的耳朵,著急地想告訴對方自己聽不見,深津似乎看懂了,點了點頭,依然是那副冷靜而令人難以捉摸的神情,接著,他突然靠近。 兩人的距離突然近到只剩呼吸的空間,微熱的鼻息碰觸著澤北的上唇,澤北只能注視著那雙沉穩如海的眼睛。他內心慌亂,想後退的步伐卻被背後橫過腰的手攔住,背脊在那瞬間冒出了一股顫慄,蔓延到四肢,一時間,澤北無法理解眼前的狀況,卻發覺自己並不是厭惡或害怕,而是——興奮。 深津俯下身,親吻了他。 柔軟的唇瓣像一片悄無聲息落下的羽毛,輕輕碰上他。那瞬間滾燙的熱度幾乎讓他融化。澤北像被釘住般僵在原地,心臟在那瞬間彷彿要從嘴巴裡彈出來了。 但那個吻短暫而稍縱即逝,等澤北回過神來時,深津已經從籃球場上消失了。 下一秒,澤北從夢裡驚醒,這才注意到清晨的日光已經透過窗簾灑進房間。 他坐起身,全身滲出了大量的汗珠,不只染濕睡衣,還染上床單。他的心跳久久沒有平復,猶然記得當親吻落下的那一瞬間,他看見深津眼中閃動著難以解讀的光芒,像是笑意又像是憤怒。 「這到底是個什麼夢啊……」澤北自言自語,雙手覆在臉上,試圖抹去心中的異樣,卻發覺自己的腦海裡一直停留著一雙眼睛。 深津學長的眼睛。 澤北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同性戀,也沒有往那個方向去想過深津學長,甚至根本沒有想過他們之間的關係會有學長學弟以...

【HH | Huskerdust】KISS

這個夜晚顯得格外熱鬧。 Charlie辦了一場盛大的派對,邀請了各種地獄居民。整個旅館充滿了歡聲笑語,酒杯碰撞的清脆聲音在空氣中迴盪。 Husk站在酒吧後,熟練地調製著各種酒品,紅色的領結在燈光下閃閃發光;Angel穿著一身亮眼的粉色系服裝,在人群中穿梭時自然而然吸引到許多目光,但他仍時不時回到吧台調侃Husk幾句,然後又繼續投入狂歡的氣氛。 隨著夜色濃厚,酒精讓每個人都變得更加興奮而放肆。Charlie和Vaggie跳起了貼身舞,Angel很快也加入,一同享受這個夜晚。 終於,派對接近尾聲,罪人們一個個醉倒在地,沙發和椅子上到處都是打呼酣睡的身影。Husk坐在吧台後,手中握著一杯酒,雖然他對這種場合興趣不大,但今晚的氣氛讓他有些放鬆,跟著喝了不少,導致眼神有些迷離,但還算保持著清醒。 Angel搖搖晃晃地走到吧台前坐下,臉上帶著醉意和一抹難得的柔和,「嘿,Husk,今晚的酒真不錯。」 Husk哼了一聲,「你喝得太多了,Angel。」 Angel眨了眨眼,湊近了些,低聲說:「也許吧,但這才是派對的樂趣,不是嗎?」他笑容燦爛,眼神中閃爍著調皮的光芒。 Husk搖了搖頭,拿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我不認為。」 「很久沒見過這麼熱鬧的場面了。」Angel將雙手撐在吧台上,湊近了Husk,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情感。「這幾乎讓我想起『過去』。」 見Husk沒有接話,Angel又問:「你不好奇?」 Husk確實有些好奇,但他並不想太過冒犯。來到地獄裡的人幾乎從來不聊「過去」,那是他們的傷疤、他們的記憶,就是因為那些過去,他們才會來到這裡,成為沉淪的罪人。 「你想說時,你會告訴我的。」 「Husk,有時候我真的分不清楚你是溫柔或是冷漠。」Angel笑了起來,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Husk的臉頰。「但你總是讓我感到安心,像是那些我不想使用的詞。」 「你是說,像是泰迪熊?」 「喔寶貝,泰迪對我來說可不是一個安心的詞,那可是小野獸。」Angel吃吃笑著。他內心想的是「家」,但他對這個詞的經驗太稀少、記憶太憂鬱,他也並不想用這個詞來描述Husk。Husk對他而言是更加溫暖、舒適、安心的。 「你這傢伙平時可不會這麼多愁善感。酒精果然是能讓人吐真言的東西。」 忽然,Angel俯身向前,在Husk尚未反應過來之前輕輕地吻上他的嘴唇。這個吻短暫而溫柔,帶著酒精的氣息和一絲說不出的甜蜜,讓Husk瞪大...

【底特律:變人|漢康】人性考驗

即使橘紅色的夕陽已經西下,底特律的夜晚仍然帶著一點黏稠的悶熱,幸好冷氣和啤酒始終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漢克甩了甩剛洗好碗的手心想,從冰箱拿出一瓶啤酒,並把自己摔上已經被他坐出凹陷的老沙發,電視機上正在播放著益智節目,康納正在另外一張長沙發上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 「幫個忙。」漢克把啤酒遞了過去,康納立刻打開,遞回時還補了句:「啤酒的平均熱量為每瓶約150大卡,對肝臟與心血管負擔顯著。根據你本週的攝取量,已經超……」 「知道了知道了。」漢克打斷他,刻意把話題導向電視節目,「你在看的這個節目在講什麼?好看嗎?」 康納掃描漢克的身體,確保心血管一切都還在正常運行,這才開始解釋:「這是20世紀知識挑戰賽,題目主要都是來自20世紀的內容,題庫涵蓋歷史、娛樂、政治與文化事件,比方說1999年最紅的電影名稱,或是1954年的日內瓦會議是關於分割哪個國家。」 「看這個有趣嗎?」漢克狐疑。 「確實有些我平常並不會使用到的知識。」康納回答。 那就是有趣了。漢克看向電視。他也知道吸收新的知識對於康納來說就是一場新的體驗,有點像是他吃到沒見過的食物時的感覺,那也難怪康納會對這種節目看得津津有味了。於是他沒把電視轉到球賽,而是跟著康納一起看起來。接著,有個題目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人性考驗》的最終選擇?」 漢克記得這款遊戲,他國中時玩過,是上世紀末的熱門作品,據說是由一位念哲學系的遊戲製作人獨立製作,目的是讓玩家模擬各種情境下的選擇,據說,只有真正具備同理心的人類,才能選出正確的選項,走到最終結局。 「漢克?怎麼了?」康納帶著疑惑看他。 「沒什麼,只是想起來,這個遊戲搞不好家裡還有。」漢克突然覺得讓康納玩玩看《人性考驗》好像很有趣,「真的有的話,要不要玩玩看?」 漢克難得邀請他一同玩樂。康納眨眨眼睛,立刻點頭。 花了十分鐘——幸好康納幫忙整理過倉庫——漢克從倉庫角落的紙箱翻出了一台PS2,還有當時的遊戲片,當然包含《人性考驗》。箱子隔絕了不少灰塵,以至於拿出黑色的PS2時,機身看起來仍然維持得不錯,只是漢克仍然不抱希望,但沒想到接上家裡電視時,PS2居然真的還能跑,於是他把人性考驗光碟片放了進去。 畫面一開始是全黑,伴隨低沉的音效與開始震動的手把,白色的文字在畫面上浮出。 「你能拯救每一個無辜的人嗎?」 「沒想到還能動,不過這個畫質還真慘烈,手把操作感覺也有點頓。」漢克感嘆,在看完像素風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