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專案會議】
暫且不提幾天前由於吐槽了小男友的劇本,導致被綁在拘束架上——拘束架是李全從片場帶回來的,因為沒有好好保養有點生鏽,在畫面裡拍起來不好看所以被淘汰了,李全將它帶回家時美其名為可以拿來掛衣服,環保再利用,實際上克里斯知道他就是想玩玩看這東西又不想花太多錢。
總之,他們度過了一個基情四射的週末,不僅害得他當天收拾很久,接下來幾天還都吃很清淡,生怕一點辣就會讓自己痛不欲生,上工時還有被抱怨有點稀,不夠黏稠等若干後遺症。
而那部根本胡說八道的影片,克里斯本來以為肯定會大爆死,結果卻異軍突起,在短短兩天內到達了二十萬的付費下載量,算是難得一見的大成功。
順帶一提片子最後被命名為《無人島の魅惑》,但是底下的留言全都在呼喚威爾森還有貼各種浩劫重生的相關梗圖,一點都沒有色情片該有的清新健康自然好人一生平安等留言。但經歷過看A片找瓦斯爐品牌,以及找AV女優問引擎電路配線的問題,克里斯差不多也是快要習慣這個不合理的業界了。
不過這種反差也是好事,由於奇怪的老片設定,本片在網路上爆紅,導致有許多相關的梗圖在推特跟噗浪上到處流傳,不合理的劇情畫面配上浩劫重生的經典台詞,意外營造出毀滅性的搞笑感,反而吸引了很多原本不會觀賞G片的客群,甚至還有人組團朝聖,拿來當搞笑片看。但根據李全的邏輯,這些人最後都會蟄伏在他的大雞雞以及美好的翹臀底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就是了。
但以股東的立場來說,這家沒沒無聞的小公司不紅不黑的經營了兩年,終於成績有點起色,幕後金主也就是從來沒來過公司的老闆立刻下令,要在熱潮還沒退的時候趁勝追擊,不管是推出第二部還是怎麼樣都可以,總之動作要快。
於是平常總是一個鏡頭開拍三十次,號稱自己是慢工出細活,但說真的克里斯每次看到成品也從來沒看出細活是哪裡細的導演,收到LINE的當下立刻召集了《無人島の魅惑》原班人馬到公司,打算開一個緊急會議來決定下一步要拍什麼東西。
因此克里斯才會難得在白天進了公司。
別誤會,不是他平常都翹班,是因為他跟其他演員為了配合導演與編劇夜貓子們的習慣,上班時間都改成晚上六點到凌晨三點,中間有一小時宵夜時間,除非有外景需要去外面拍攝才會額外早起。
不過他們通常也不拍外景,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如果有光線,導演就不能把同一顆鏡頭翻來覆去拍很多次,拍出除了自己之外沒人能懂哪裡好的好鏡頭。
而且在外面拍片雖然可以多上一個野外露出的TAG,PORNHXB上也有廣大的點閱率支持,但要閃避路人蠢蠢欲動想要PLAY ONE的眼神,還得在緊急時刻逃離警察以及隨之而來的妨害風化罪名實在太辛苦了,有時候還得花錢把四肢不勤逃得沒有警察快的工作人員從拘留所裡保釋出來,算來算去還是多花點錢在花錢做道具與場景上比較划算,還可以想辦法回收再利用。
「人都到齊了嗎?」戴著黑色粗框眼鏡,紅色毛呢帽,手邊還放著一杯星巴克,一臉標準文青樣的女孩子把手裡的劇本捲成一個圓筒啪啪打著橢圓的會議桌桌面。
「導演,會議室裡面含你也才坐了四個人。」克里斯今天穿著白襯衫與黑色長褲,一頭金髮被髮膠整齊固定,襯衫釦子扣到最上面一顆,一臉外國好青年的模樣。
「所以?」
「所以這樣你還不知道人有沒有到齊嗎?」趴在一旁桌上的李全有氣無力地問。
「囉唆,我就是想問!」導演沒好氣地用劇本打了一下他的頭,「陳安平呢?他跑哪裡去了怎麼還沒來?」
陳安平就是上一部片的受,飾演排球、不對,是飾演威爾森,藝名是Peace。
「別打我的頭!我的髮型會亂掉!」「他說他有課。」兩道聲音同時傳出。
「亂什麼亂啊你的自然捲有整齊過嗎?」導演變本加厲揉亂李全的頭髮。
「你這是對自然捲的歧視!我要抗議!我要發起自然捲人權運動!」李全揮開她的手,一把跳到桌上,用劇本捲成喇叭狀當成擴音器開始進行演講:「我有一個夢,夢想有一天, 自然捲和離子燙能和平的坐在陽光底下,高唱這首歌……」
導演完全不想理他,轉頭問著克里斯:「他有什麼課?他都畢業幾年了?」
「健身課。從上個禮拜開始的。」
「我看是插花課吧。好一朵美麗的小菊花~」
「閉嘴。」克里斯將站在桌子上扭來扭去唱歌的李全一把抱下桌面,固定在自己懷裡。
李全被克里斯抱在懷裡的瞬間立刻安份下來,紅著一張臉嬌羞地窩在他懷裡,像是個身嬌體弱的可愛小受,還自以為沒人知道其實所有人都看到了的用屁股蹭了一下克里斯的褲襠。
「好的今天不用吃晚餐了。」導演一臉撐到噁心的表情。
「汪。」一旁從開會到現在沒有說過半句話的攝影師很配合的吠了一聲。
克里斯尷尬地笑了笑。他和李全的關係在公司裡不是秘密,但由於李全的外表太有掩飾性,克里斯覺得大家大概都誤會了某件事情。
「還是來說說正事吧?你們也不想加班吧。」他清了清喉嚨問。
「要加班,毋寧死!」李全立刻舉手行了軍禮。
「薪水誠可貴,下班價更高,加班費不給,我就接外包。」導演接著舉起三根手指發誓。
攝影師接著拿出手機來放了一段海綿寶寶。
克里斯真的覺得跟這些人一起上班他每天頭都很痛。
導演終於想起來自己的工作不是講幹話,攤開了手上已經被捲成麻花的劇本,努力壓平,故作嚴肅地道:「咳咳,好吧,既然安平今天有事不能到場那就算了。其他人,今天來的原因你們都知道了吧?」
「加薪!」李全大喊。
「喔!」攝影師一臉激動。
「想得美啊加薪,下去領便當還差不多。」導演拍桌,「是要討論下一個企劃要拍什麼!」
「喔……」攝影師立刻失去興趣。
「我覺得我們可以——」李全興奮開口,被導演立刻打斷,「你先安靜。」
會議室裡面也才四個人,攝影師對這個話題毫無興趣,李全又被封口,所有人的目光就都集中在克里斯的身上,他在飽含期待的眼光下只能充滿壓力的緩緩舉手。
「好的!克里斯請說!」導演雀躍點名。
「我雖然知道來開會是因為這件事,不過我想問的是:這關我什麼事?以往要拍哪個劇本不都是編劇跟你兩個人討論就可以了嗎?」
導演語重心長的嘆了口氣。
「這你就問到重點了。從這次的銷量我明白了一件事情:我們需要有常識人來控制劇本,不能成天讓編劇亂搞。」
「我哪有亂搞!而且導演你自己之前明明也拍得很開心。」
「承認吧李全,我們的思想太超前了,至少領先現代人三十年左右呀,這就是為什麼我們之前的作品都無法引領風騷!因為人們的幽默感還沒有成長到能夠跟上我們創意的等級!所以我們需要一個思想僵化、古板、個性無趣、在床上只會用傳教士體位的人,替我們拉住天馬行空通往宇宙的靈感馬車,這樣才能讓一般民眾接受啊!」
「導演……」李全雙手捂著嘴,眼眶充滿淚水,一臉對這番發言深受感動的表情。
克里斯站起身,「不好意思,請問我現在可以請假回家嗎?請假原因可以寫主管有病跟職場霸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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