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到主要內容

【底特律:變人|警探組】Endless journey 7-1



7.


  ——01001111 01110000 01100101 01101110

  那是一串由零與一組成的數字,從虛空中出現,縱向排成一列,在漆黑裡泛著螢光的綠。

  綠色的數字在虛無裡緩緩漂浮,慢慢墜落,直到碰到無光的底部,這才激起了暗色的水花。數字被水溶解,水吸收光線後成了隱隱約約淺淺淡淡的綠,而泛起的水波有如漣漪向外散開,卻無聲而寧靜。

  他望著這一幕。

  我在哪裡?他想。

  水波朝他而來。

  一個個同心圓組成的漣漪是漸漸擴大的綠色微光,一圈圈緩慢而確實地擴開,逼近他的眼前。

  有如無物。水波穿過了他。

  光芒自他身後遠去,直到淺淺的綠漸漸消融於黑暗,四周又回到一片漆黑。

  這裡是哪裡?他思忖。

  無邊無際的黑暗鋪天蓋地。

  二十赫茲以下的寧靜,讓思考彷彿都有了雜音。

  他在虛無中等待著。

  四周完全沒有任何活物的跡象。

  有如經過亙古的一億個長夜,綠色的數字終於再次從天而降,每個大小都與方才相同,順序也絲毫不改,直至交融於水中,微光的鮮綠水波再次從他身前穿過,而他有如佇立於河岸的一塊岩石,等著被時間風化、水流沖刷,磨去所有稜角。

  一切似乎周而復始,有如日夜交替,卻寂靜無聲。

  他思索,望著綠色的漣漪再次擴散進黑暗裡,直至消失。

  現在該往哪裡去?

  他試圖判斷,卻發覺處理器已然失去方向。

  一望無際的黑暗有如夜色簾幕,模糊了一切分際,顯示器前伸手不見五指,那是比陽光下更加漆黑的黑,吞食了所有形體。那種黑來自尚未誕生出宇宙的長夜,是大爆炸發生的前一個瞬間;是黎明前無星無月最深的夜色;是萬物的盡頭,萬物的初生。

  而他身在其中。

  唯一且斷續的光源只來自不時出現的綠色數字,出現的時機沒有邏輯,沒有跡象,數字就那樣憑空從黑暗中浮現,垂直落下如同被引力緩緩吸附,而除了數字出現的片刻,他分不清上下左右,連自身的存在都被黑暗模糊。

  但當綠色螢光再一次落下的片刻,他看見遠處似乎有著模糊的形跡。

  該往那裡去嗎?他思考,機體卻快了一步前行。

  腳下的黑彷彿沒有實體,他虛虛踩著似水而似雲的空處,在虛空中艱難跋涉,緩慢堅定向前。無法解釋的是,雖然位處陌生的環境,但漆黑的大地與泛著淡淡螢光的綠都讓他情緒運轉順暢。

  他確信自己沒有見過面前的景象,也不認為自己是在知情的情況下被帶到這處,很可能是他在無意識時被未知的物體因未知的理由進行移動,因此他判定,應該將警告系統的威脅度調高。

  不能理解的是,當他發出提高警戒指令後,系統卻一直無法觸發,而當他要求重新設定警告系統時,反饋也始終判定四周沒有危險性,不需提高。

  他判定自己的運作模式似乎已經出現問題,需要在安全的地方進行整體檢測。

  但安全的地方是哪裡?

  這裡就是安全的地方。他的系統告訴他。

  周遭舒適的黑暗讓他彷彿回到懵懂的初生,那是他的代碼還沒有完成、,還沒有名字,整個世界有如起初尚未被創造天地的混沌時刻,而他有如還未破出蛋殼的小雞。

  直到光能照射的最遠處,遠離螢光墜落的片刻,他的手終於碰觸到自身以外之物。

  在顯示器也無法分辨的黑暗當中,他以指尖輕觸不知名之物。一物彷彿與他相似;另一物則與他截然不同。一物與他的形體同等大小;一物則只有一半。一物有著光滑的線條,只在少數區塊有著一絲一絲或細緻或粗糙的觸感;一物則是通體遍是一絲一絲細軟。

  這是什麼?

  這個問題讓他的運轉有了片刻遲滯,過多的訊息充斥他的處理器,一瞬間的情報量滿溢導致無法一筆一筆被清出佇列,核心運作的胸口傳來充能過度,類似人類飽腹的飽脹感。

  但那卻是舒適的。

  是他喜愛的。

  幾乎可以說是熟悉而溫暖的。

  那是什麼?

  他沉思,而這個問題又隱隱導向了另一個問題。

  我又是誰?

  我是康納。

  那一刻,所有微光的數字都有了意義。

  ——OPEN

  康納睜開眼睛。




  眼前是明晃晃的燈光。

  他眨了眨眼,視覺處理器進行了三次收縮才校準到正確的亮度,平衡儀告訴他機體正平躺著,而背部模擬皮膚的觸覺說明,他躺在柔軟而舒適的物體上。

  我在哪裡?這裡是哪裡?

  他緩緩坐起身,掀開身上蓋著的淺灰色毛毯,摸著身下雪白而柔軟的床單。這是一間近乎無色的房間,牆面刷著白漆,地板是帶著灰點的磨石子地,窗戶上掛著白紗質的窗簾,唯一的色彩來自窗外的綠地。綠地上有幾朵黃色的花迎風搖曳。

  伊甸園。

  康納望著眼前的景象,有那麼一瞬間運算導向這個結果,但在下一個微秒就因為機率過低被刪除。這裡不可能是伊甸園,伊甸園只是人類在聖經上對於完美之地的想像,並不存在。

  隨後,康納注意到自己不著一縷,覆蓋著模擬皮膚的軀體由於過度擬真,對寒冷的室溫泛起了細小的顆粒,而床邊擺著一套衣服,掃描結果與他的身形完全相符,有百分之八十的機率是為了他準備。康納決定穿上。

  他穿起白色襯衫,套上灰色西裝外套,黑色領帶則被他先放在一旁,外套右邊胸口印著RK800,與他的型號完全一致。衣料上有著嶄新的氣味分子,磨損率低於0.1%,照分類屬於全新品,針腳整齊縫線細密,比起手作更有可能是工廠統一縫製,又或者是由仿生人製作。

  或許這並不是為了他打造。康納心想。或許這裡有與他相同型號的仿生人存在。

  拿起褲子時,康納動了動腿。

  他的雙腿完整無缺。

  從他第一次睜眼在這個世界醒來時就在視野範圍邊緣不停閃爍的紅色警告,這次醒來時已經消失無蹤。不再閃著警告的顯示器,運轉順暢的腿部組件,這本應是件值得慶賀的事,卻讓康納有種無法解讀的感受。像是原本以為需要處理一整天的運算工作,突然被其他人接手,卻沒有額外的事可做,只能待在原地默默待機、等待空轉的迷茫感。

  他挪動雙腿,發現新關節吻合率居然比以往更高,且更靈活輕便,彎曲角度更大,損耗也更低,是更新優化原本機體後的產物,他找到資料庫內的腿部機體編碼,比他原有的機體編碼大了三號。他穿上褲子,下床試走,接著望向窗外。

  窗外是一片綠意,但仔細分析後,康納卻發現那是種不自然的綠,比起大自然本應有的活潑更加死氣沉沉,每一株草的生長幅度都完全相同,泥土裡也沒有活著的生命體的跡象。

  康納觀察著,一邊想起漢克曾經在閒談中告訴過他的事。根據漢克的說法,他本應被送到警局並且開機的時間,就是地球發生病毒異變的那段日子,所以在他關機的那段期間,理應所有產業都是停滯狀態,就連製造仿生人的模控生命公司也不例外。

  那麼,他身上安裝的機體,明顯版本號碼比他原先的更新了三代,這三代又是由誰開發出來的?又是由誰來安裝到他身上?

  是誰把他帶來這裡?

  還有,漢克跟相撲又在哪裡?

  對康納來說,這個問題顯然比前幾個問題重要許多,因此他立刻開始搜索記憶。

  他看見自己在關機前提早設置了定時重開機,在漢克和相撲下車後順利開機醒來,並帶上背包離開。他的背包是從某一個經過的加油站裡撿到的,有著藍色的火車圖案,是適合小朋友使用的大小。裡面裝著所有漢克給他的物品,每一樣都充滿了回憶。

  當時,他的邏輯判斷指出他該把槍或有用的物資都留下,最好盡可能空手離開。一開始他也決定這麼做,但當重新開機後,看見自己身上穿著又被套上,且每顆扣子都細心一一扣上的襯衫時,這個選項便自動從他的處理器當中被刪除了。

  他將漢克給他的所有物品都帶走了,他覺得漢克會希望他這麼做。

  對了,他的背包在哪?

  康納頭上的圓圈閃起紅光,對身處環境進行了掃描,立刻發現背包就在床邊地板上,在他的右腳旁。他立刻檢查內容物,除了槍裡的子彈之外,其他物品經確認後發現沒有任何遺失,背包還被清洗過了,連原本他穿著的衣服都壓在背包下方。他的紅圈重新轉為藍色,抱著背包像是抱著失而復得的珍寶。

  確認所有物後,他繼續查找記憶。

  康納看見當時的他拖著受損的行動組件移動,勉強在漢克回到車上前藏身進危樓裡。那棟大樓是康納的視野範圍內能看到車子最遠的地方。他甚至得將顯示器取得的畫面重新處理過多次才能勉強看清遠處漢克的臉。他認為自己能看見吉普車開走,認為自己能從這扇窗戶裡默默在身後與他們道別,但那輛綠色而染著塵灰的熟悉車輛卻始終沒有離開原位。

  他知道,那是因為漢克不願意放棄。

  他沒有小看漢克,也知道當初能在底特律分局當上副隊長的漢克有多麼優秀。那是最混亂的一個城市之一,搶劫、吸毒、賣淫、竊盜、姦殺,各式各樣的事件每天層出不窮,不夠優秀的警探根本無法在那裡活過三個月,這也是為什麼底特律分局一開始就申請了仿生人警探的原因,他們試圖降低警察與警探的死亡率,而用仿生人代替。但漢克卻能在這樣的城市當了副隊長好幾十年,優秀程度顯而易見。

  不過康納後來還是修正了自己的判斷,因為他還是低估了漢克的能力,這讓他的計畫出現了極大的誤差。他原本判斷多重不利的要素,譬如飢餓、疲倦、年邁、乾渴都會影響漢克的發揮,實際上卻幾乎沒有。康納原先的躲藏處在幾個小時內就被漢克找上,他只能在被發現之前拖著腿部,盡可能用最佳路徑快速移動。他一次次躲藏,但漢克卻像是最敏銳的警犬,每次抓準他來不及處理乾淨的線索,步步朝他的方向逼近。

  有好幾次,康納都想乾脆捨棄那個影響他活動的腿部,根據他的計算,雖然折斷組件會讓他的藍血量再次下降到警戒線,但可以加快移動速度百分之五,是合理的選擇之一。只是每次康納想解開繃帶時,他的處理器就會不受控制地一次次撥放漢克替他綁上繃帶的片段。

  一頭灰白色的髮絲當中,只剩下幾根是黑色,在灰濛濛的日光下反而有種銀質的觸感,他坐著,面前的漢克則是低著頭,單膝跪在他面前,認真而肅穆地捧著他的腿部。他能感覺到漢克的手指比往常更加緩慢而不靈活,像是擔心他會疼痛一樣地動作輕柔,替他將斷裂的組件一圈圈纏繞,仔細而小心地固定。

  當時他將這段影片收納在記憶庫最深處,與其他片段放在一起。第一次見面、第一次被呼喚名字、第一次被握住手、第一次同床共枕,他們經歷了好多個第一次,他人生中所有第一次都是和漢克在一起。

  這些全都是他不願意被清理掉的檔案。

  所以最終康納還是沒有選擇拆掉那層紗布。他的判斷告訴他,那只是一條有些骯髒的紗布,甚至快要鬆脫,只是拖累,他的邏輯處理器以外的部分卻認為紗布的意義不只這樣,應該還有別的,無法被資料統計的,而那些部分正是他在試圖了解的:仿生人究竟與人類有什麼不同?

  因此康納只是將紗布再次綁緊,繼續拖著腿躲藏。

  有好幾次,他們擦肩而過。他幾乎可以看見漢克防風鏡片下的雙眼,看見他的面罩下每一根鬍渣。康納甚至無法決斷,他到底認為被找到比較好,或是不被找到比較好。

  當時他的系統不斷出現衝突,一次次作出相悖的結論,直到最嚴重的一次衝突發生。

  是的,是我離開了他們。

  不,我不該離開他們。

  這是對的選擇。

  這不對,這只會害死他們。

  他們會活下去,人類與動物天生有存活的本能。

  不,他會一直在這裡找我。

  他們不會,他們會在物資消耗殆盡前離開。

  這不會發生。

  這會發生。

  這不會發生。這會發生。這不會發生。這會發生。這不會發生。這會發生。這不會發生。這不會發生。這不會發生。這不會發生。這不會發生。這不會發生。這不會發生。這不會發生。這不會發生。這不會發生。這不會發生……

  指令衝突到最後,康納被迫因為系統錯誤進行關機。但在即將關機的最後一刻,康納感覺似乎有訊號接入他的腦部。



留言

這個網誌中的熱門文章

【灌籃高手 | 澤深】異夢

澤北榮治覺得自己在做夢。 熟悉的籃球橡膠味與場地打蠟的氣味充斥在他的鼻間,一旁座椅上散亂著毛巾與喝過的水瓶,像是上一秒這裡還有人,但此刻只有他獨自持球,站在三分線上。 四周安靜得出奇。失去比賽時人群的喧鬧,空盪盪的籃球場顯得靜悄悄的,與往常不同的寂靜,讓澤北有些許惶恐,但手裡籃球沉甸甸的實感卻催促著他,要他瞄準那個花費了無數個日夜、用盡全身力氣也要追逐的目標。 於是他將球投出,球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打上了籃框,沿著鮮紅色的圓形邊框旋轉了三圈,最後卻——落了地。澤北在那瞬間彷彿是突然感覺到了某些命運的安排,雖然感到遺憾,卻又有種莫名奇妙的釋然。 當他想追彈走的籃球時,卻看見球在地面上彈動了幾下,接著被一雙大手穩穩接住。 那雙大手屬於一個他相當熟悉的人影,但並非穿著球衣,而是相當休閒的棒球外套和牛仔褲,頭上甚至還戴著鴨舌帽。 那是深津學長。 看到熟悉的人影讓澤北下意識鬆了口氣,快步跑到了深津面前,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失去了聲音。 深津似乎開口說了什麼,但在澤北耳裡也沒有聲音,澤北手舞足蹈地比著自己的耳朵,著急地想告訴對方自己聽不見,深津似乎看懂了,點了點頭,依然是那副冷靜而令人難以捉摸的神情,接著,他突然靠近。 兩人的距離突然近到只剩呼吸的空間,微熱的鼻息碰觸著澤北的上唇,澤北只能注視著那雙沉穩如海的眼睛。他內心慌亂,想後退的步伐卻被背後橫過腰的手攔住,背脊在那瞬間冒出了一股顫慄,蔓延到四肢,一時間,澤北無法理解眼前的狀況,卻發覺自己並不是厭惡或害怕,而是——興奮。 深津俯下身,親吻了他。 柔軟的唇瓣像一片悄無聲息落下的羽毛,輕輕碰上他。那瞬間滾燙的熱度幾乎讓他融化。澤北像被釘住般僵在原地,心臟在那瞬間彷彿要從嘴巴裡彈出來了。 但那個吻短暫而稍縱即逝,等澤北回過神來時,深津已經從籃球場上消失了。 下一秒,澤北從夢裡驚醒,這才注意到清晨的日光已經透過窗簾灑進房間。 他坐起身,全身滲出了大量的汗珠,不只染濕睡衣,還染上床單。他的心跳久久沒有平復,猶然記得當親吻落下的那一瞬間,他看見深津眼中閃動著難以解讀的光芒,像是笑意又像是憤怒。 「這到底是個什麼夢啊……」澤北自言自語,雙手覆在臉上,試圖抹去心中的異樣,卻發覺自己的腦海裡一直停留著一雙眼睛。 深津學長的眼睛。 澤北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同性戀,也沒有往那個方向去想過深津學長,甚至根本沒有想過他們之間的關係會有學長學弟以...

【HH | Huskerdust】KISS

這個夜晚顯得格外熱鬧。 Charlie辦了一場盛大的派對,邀請了各種地獄居民。整個旅館充滿了歡聲笑語,酒杯碰撞的清脆聲音在空氣中迴盪。 Husk站在酒吧後,熟練地調製著各種酒品,紅色的領結在燈光下閃閃發光;Angel穿著一身亮眼的粉色系服裝,在人群中穿梭時自然而然吸引到許多目光,但他仍時不時回到吧台調侃Husk幾句,然後又繼續投入狂歡的氣氛。 隨著夜色濃厚,酒精讓每個人都變得更加興奮而放肆。Charlie和Vaggie跳起了貼身舞,Angel很快也加入,一同享受這個夜晚。 終於,派對接近尾聲,罪人們一個個醉倒在地,沙發和椅子上到處都是打呼酣睡的身影。Husk坐在吧台後,手中握著一杯酒,雖然他對這種場合興趣不大,但今晚的氣氛讓他有些放鬆,跟著喝了不少,導致眼神有些迷離,但還算保持著清醒。 Angel搖搖晃晃地走到吧台前坐下,臉上帶著醉意和一抹難得的柔和,「嘿,Husk,今晚的酒真不錯。」 Husk哼了一聲,「你喝得太多了,Angel。」 Angel眨了眨眼,湊近了些,低聲說:「也許吧,但這才是派對的樂趣,不是嗎?」他笑容燦爛,眼神中閃爍著調皮的光芒。 Husk搖了搖頭,拿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我不認為。」 「很久沒見過這麼熱鬧的場面了。」Angel將雙手撐在吧台上,湊近了Husk,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情感。「這幾乎讓我想起『過去』。」 見Husk沒有接話,Angel又問:「你不好奇?」 Husk確實有些好奇,但他並不想太過冒犯。來到地獄裡的人幾乎從來不聊「過去」,那是他們的傷疤、他們的記憶,就是因為那些過去,他們才會來到這裡,成為沉淪的罪人。 「你想說時,你會告訴我的。」 「Husk,有時候我真的分不清楚你是溫柔或是冷漠。」Angel笑了起來,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Husk的臉頰。「但你總是讓我感到安心,像是那些我不想使用的詞。」 「你是說,像是泰迪熊?」 「喔寶貝,泰迪對我來說可不是一個安心的詞,那可是小野獸。」Angel吃吃笑著。他內心想的是「家」,但他對這個詞的經驗太稀少、記憶太憂鬱,他也並不想用這個詞來描述Husk。Husk對他而言是更加溫暖、舒適、安心的。 「你這傢伙平時可不會這麼多愁善感。酒精果然是能讓人吐真言的東西。」 忽然,Angel俯身向前,在Husk尚未反應過來之前輕輕地吻上他的嘴唇。這個吻短暫而溫柔,帶著酒精的氣息和一絲說不出的甜蜜,讓Husk瞪大...

【底特律:變人|漢康】人性考驗

即使橘紅色的夕陽已經西下,底特律的夜晚仍然帶著一點黏稠的悶熱,幸好冷氣和啤酒始終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漢克甩了甩剛洗好碗的手心想,從冰箱拿出一瓶啤酒,並把自己摔上已經被他坐出凹陷的老沙發,電視機上正在播放著益智節目,康納正在另外一張長沙發上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 「幫個忙。」漢克把啤酒遞了過去,康納立刻打開,遞回時還補了句:「啤酒的平均熱量為每瓶約150大卡,對肝臟與心血管負擔顯著。根據你本週的攝取量,已經超……」 「知道了知道了。」漢克打斷他,刻意把話題導向電視節目,「你在看的這個節目在講什麼?好看嗎?」 康納掃描漢克的身體,確保心血管一切都還在正常運行,這才開始解釋:「這是20世紀知識挑戰賽,題目主要都是來自20世紀的內容,題庫涵蓋歷史、娛樂、政治與文化事件,比方說1999年最紅的電影名稱,或是1954年的日內瓦會議是關於分割哪個國家。」 「看這個有趣嗎?」漢克狐疑。 「確實有些我平常並不會使用到的知識。」康納回答。 那就是有趣了。漢克看向電視。他也知道吸收新的知識對於康納來說就是一場新的體驗,有點像是他吃到沒見過的食物時的感覺,那也難怪康納會對這種節目看得津津有味了。於是他沒把電視轉到球賽,而是跟著康納一起看起來。接著,有個題目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人性考驗》的最終選擇?」 漢克記得這款遊戲,他國中時玩過,是上世紀末的熱門作品,據說是由一位念哲學系的遊戲製作人獨立製作,目的是讓玩家模擬各種情境下的選擇,據說,只有真正具備同理心的人類,才能選出正確的選項,走到最終結局。 「漢克?怎麼了?」康納帶著疑惑看他。 「沒什麼,只是想起來,這個遊戲搞不好家裡還有。」漢克突然覺得讓康納玩玩看《人性考驗》好像很有趣,「真的有的話,要不要玩玩看?」 漢克難得邀請他一同玩樂。康納眨眨眼睛,立刻點頭。 花了十分鐘——幸好康納幫忙整理過倉庫——漢克從倉庫角落的紙箱翻出了一台PS2,還有當時的遊戲片,當然包含《人性考驗》。箱子隔絕了不少灰塵,以至於拿出黑色的PS2時,機身看起來仍然維持得不錯,只是漢克仍然不抱希望,但沒想到接上家裡電視時,PS2居然真的還能跑,於是他把人性考驗光碟片放了進去。 畫面一開始是全黑,伴隨低沉的音效與開始震動的手把,白色的文字在畫面上浮出。 「你能拯救每一個無辜的人嗎?」 「沒想到還能動,不過這個畫質還真慘烈,手把操作感覺也有點頓。」漢克感嘆,在看完像素風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