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澤討厭手機鈴聲。
非常,非常討厭。
「稍等一下,我接個電話。」
「顧培三你他媽在開玩笑嗎?」
何意澤不可置信地看著趴在自己上方的顧培三,下一秒卻感受到體內正在擴張的物體快速往外抽出,直到被充分潤澤的穴口被迫吐出原本緊緊含住的三指,發出啵的一聲輕響。而顧培三已經沾滿潤滑液的、適合彈鋼琴、寫詩、玩貝斯的纖長手指,在床上抹了抹,直到將黏滑的觸感全數拭淨,這才伸長手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
顧培三翻身下床,留下大張著四肢,原本已經準備好容納來自另一個男人的分身的何意澤。直到廁所門關上的聲響將他打醒,何意澤才發覺這居然不是個惡劣的,床上情趣般的玩笑。
那瞬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廉價的妓女,還遇上了一個拔屌無情的客人。他氣得半死,臉孔扭曲抓亂了一頭長髮,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快要脫口而出的一聲國罵。不想繼續再待在這被羞辱,他咬著嘴唇跳下床,正跌跌撞撞穿著內褲時,顧培三推門進來。
「你在做什麼?」他一臉困惑問著何意澤,「有事要離開了?」
這句話是我想問的吧!
何意澤狠狠瞪著他,如果他的眼睛會發射雷射光,顧培三一定早就消失在這世界上,但顧培三卻像是沒看見他幾乎沸騰的怒氣,只用不解的眼神回望他。
不是超完美執事嗎!給我看看狀況啊!
重新再打量一次顧培三只讓何意澤更氣。顧培三衣冠周整,連頭髮都一絲不亂,和已經被脫到一絲不掛的何意澤完全不同,像是他正位於一家高級餐廳用餐,而不是來到愛情賓館開房間抒發性慾。
見他一陣子沒說話,顧培三很善解人意的問:「你要是臨時有事也沒關係,我們可以下次再約?」
「不需要。」
「那你……」
被這麼一問,掛在腳上的衣服穿也不是脫也不是,何意澤只好再次把穿到一半的內褲踢到地上,在床邊坐下。
他對顧培三勾了勾手指,等顧培三微微彎腰時,扯過他的領帶,給了他一個兇猛到帶點血腥味的吻。
一吻結束後,顧培三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好痛。」
「你活該。」何意澤彎彎嘴角,心情好了一點。
「繼續做嗎?」顧培三問。
「本來就是來做的。」要不是那個電話,搞不好都做完一次了。
何意澤在心裡哼了聲。為了決定應對順序的先後,顧培三給每個人都設置了不同的手機鈴聲,在他們出來開房間時,其他人的鈴聲都會被忽略,只有一個人的手機鈴聲會被第一時間接起。
想也知道是都衍吾。
不只這點,每次都衍吾打來時,顧培三總是要躲到一旁去講電話,也不讓都衍吾知道,好像這件事多見不得人一樣,但兩方都是單身,有慾望天經地義,約出來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但顧培三這樣遮遮掩掩,反而搞得他們像是在偷情一樣,讓他覺得很焦躁。
不過他們本就是肉體關係,他不允許自己像是一個吃醋的瘋女人胡亂質問對方的舉動,他愛隱瞞就讓他去藏好了,他才不想管。
「被你打斷興致都沒了,幫我舔吧。」
何意澤故意刁難,顧培三倒是毫不猶豫,他在床邊跪下,低頭幫何意澤做起口交。原本已經垂軟的分身被溫熱的舌頭攪動後,在他嘴裡緩緩勃起,深深抵到口腔。
何意澤扶著他的後腦,看著深藍色的髮絲上下聳動,心裡詭異的浮現了滿足感。
都衍吾會知道嗎?
他會知道顧培三每次來找他都是在做這種事嗎?他會知道他的執事對他總是有求必應的那張嘴,時常含著別人的陰莖嗎?他會知道他口中的三三每次找藉口離開他身邊,為得只是跟其他人上床做愛嗎?
何意澤看得出來都衍吾一直都不自覺的把顧培三當成自己的所有物,像是擁有一雙手臂或是一隻手機那樣的擁有一個方便的顧培三。但顧培三不只是執事,他有自己的慾望需要紓解,也有自己陰暗的秘密。都衍吾會想到,有其他人居然可以比他跟三三在肉體上更親密嗎?
他們互相在意那又怎麼樣,那些懵懂的喜歡,只因為膽小不敢開口,難道別人就得費心顧慮嗎?沒打算自己爭取的話,誰也怨不得誰。
在感覺到自己快要高潮時,他拍拍顧培三的肩膀想讓他離開,但顧培三反而把他吞得更深,直到他把所有精華都繳交在他嘴裡。快感讓何意澤潮紅著臉喘息,他仰躺在床上,看著顧培三從口袋裡掏出手帕輕輕拭過嘴角,接著優雅收好。
何意澤拉了拉棉被,用高潮後有些慵懶的語氣輕飄飄問著:「你不做了嗎?」
「嗯,沒關係。」
這種平淡的口氣反而讓何意澤更不滿。
「怎麼,要趕回去幫老吾唱搖籃曲了嗎?」他忍不住帶著諷刺問。
「並沒有。」顧培三在何意澤身邊坐下,隨口解釋了剛才那通電話,「老闆只是忘了他存報告的隨身碟放在哪,而且十二點以前要上傳,所以時間相當緊迫。」
何意澤下意識看了下時間,現在已經十一點半。
「所以呢?」
「所以我告訴他在書桌第二個抽屜裡。」
「然後?」
顧培三不解的望著他,「然後什麼?」
「你不用回去幫他交報告嗎?」
「他並沒有這麼要求。」
那如果他這麼說呢?何意澤想。卻沒有開口問,只是欲蓋彌彰的開口:「你不需要向我解釋。」
「嗯,是我自己想告訴你。」
何意澤噎了一下。他總覺得顧培三是故意的。
像是沒有感覺到他的尷尬,顧培三泰然自若地解開自己的領帶,脫下西裝與背心,解開襯衫的兩顆鈕釦,將拘束的服裝脫成舒適的樣貌。
「你在做什麼?」
「……脫衣服?」
「你不回去?」
「我訂了一晚的房間。」
這句話並沒有回答任何問題,但顧培三接下來卻當著何意澤的面將手機關機。
手機關機畫面消失的瞬間,何意澤覺得自己心裡微微亮了一下。
將手機放進外套口袋後,顧培三悠哉地替自己從一旁的矮桌上倒了一杯紅酒。
紅酒是房間附贈的,一開瓶就酒香四溢,微酸的葡萄味更增添了房間裡的情慾氣息。這間位於頂樓的套房有著華麗的裝飾和柔軟到不像樣的大床,窗外的夜景像是彩色的銀河,浪漫又奢華。訂房的人是顧培三,他即使只是開個房間也習慣選最好的,畢竟從小吃穿用度都跟著都衍吾用最高級的貨色,耳濡目染下當然不會委屈自己。
這樣的地方何意澤當然負擔不起。之前出來開房時,他不只一次提出想對分房費,但顧培三只是報了個價錢,他就只能很有自知之明的放棄。雖然也不是沒去過他能分擔的廉價旅館,但看到顧培三進了房間後表情雖然不動,眼神卻嫌棄個半死,連床都不願意碰一下,只把他壓在桌上短短做了一次就收手,何意澤就覺得還是順著顧培三的意花他的錢訂房,對兩個人都比較快樂。
他看著顧培三輕啜著紅酒,緩緩搖晃酒杯,透明紅的液體在杯中旋轉,神情完全放鬆,交疊著的雙腳姿態閒適,忍不住就有點好奇味道。
「給我一口。」
「喝酒對喉嚨不好。」
何意澤嗤了一聲,一頭長髮蜿蜒在枕頭上,像是賽壬又像是人魚,他斜著眼看顧培三,「給不給?」
顧培三沒理他,自顧自又喝了一口,直到感覺何意澤快要發怒時,才俯身過去給了他一個濕濡而帶著酒味的吻。
良久,兩人才分開。顧培三替何意澤將散亂的髮絲重新撩了上去,低啞著聲音道:「嚐嚐味道就好,別壞了嗓子。」
「就你事多。」何意澤狀似不滿,卻也沒有繼續要求。
兩人就這麼肩靠著肩,伴著酒香望著窗外的夜色。
維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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