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杜伏快要抵擋不住導演與李全的步步進逼,快要簽下賣身契的一瞬間,有人推門進來。
「對不起遲到了!」穿著整套亮色健身服裝,脖子上還披著毛巾,身材軟綿圓潤,臉頰還有明顯的嬰兒肥,看起來像隻軟呼呼小熊的人蹦進房間,「哇是雞排耶!可以吃嗎?」
克里斯把桌上自己還沒碰過的雞排推了過去,「請用。」
「謝謝!」
「啊安平你來了!」導演欣喜揮手,「你健身課上的怎麼樣?」
「討厭啦,不要叫安平,叫人家Peace或是小P!」陳安平捧著雞排猛啃幾口,這才回答:「糟透了,人家要退課。」
「怎麼了?」克里斯問。
「還不都是那個教練!」陳安平一面吃雞排,一面還擠出氣呼呼的表情說道:「就是因為他在體驗課時一直在人家身上摸來摸去,還暗示人家如果買下他就可以做更多舒服的事情,人家以為他是彎的,這才春心蕩漾決定買下課程的。結果今天才親他的臉一下,他就立刻臉色鐵青說他不是Gay,超過份的對吧。」
好慘。克里斯心想。沒有什麼狀況比讀錯別人的暗示更尷尬的了,果然人生三大錯覺:手機震動、我能反殺、他喜歡我,這說法不是假的,最尷尬的就是以為對方對自己有興趣,實際上卻根本只是自己誤會,也不知道陳安平接下來該怎麼收尾才好。
「你確定你不是自己誤會了嗎?」李全嚼著雞排問:「搞不好他只是商業性的吹捧你一下,想讓你暈頭轉向買下課程,結果你就擅自把他誤會成Gay?以為他對你有意思?」
「你這麼說也是有點可能……人家一開始也有想過是不是自己誤會了,所以本來打算再觀察幾週,結果這兩次上課他還是一直在人家身上摸來摸去,還讚美人家很有潛力,腿的線條要是瘦一點一定很美,小肚子的線條也很可愛,人家這才一時控制不住,想說是不是可以提前執行計劃……」
絲毫沒有顧慮對方的心情,李全直接開口問:「然後你就被甩了嗎?」
房內氣氛頓時沉重,連導演咬雞排的動作都變得小心翼翼,深怕踩到地雷引爆。
克里斯想阻止李全卻沒來得及,眼看氣氛變得險惡,他正在瘋狂苦思該怎麼緩頰時,卻聽到陳安平不可思議的發言:「然後我們就做了啊。」
陳安平吞下嘴裡的雞排,一臉理所當然地說:「而且人家怎麼可能被甩啊。」
「欸?」克里斯頓時一臉困惑,「但你剛剛不是說……」他連忙轉頭看著其他人,但其他人都是一臉習以為常,這讓他更迷惑了。他應該是這群人裡面對陳安平最不熟悉的人,雖然配合次數很多,相處時間也不算短,但因為怕自己的男朋友忌妒,所以克里斯通常不跟工作對象來往過多,以免被找到什麼藉口進行不當懲罰。
李全在兩個人的私下相處時,總是很樂於放大各種小小的摩擦,把吃醋與忌妒當成籌碼,得寸進尺要求克里斯負起責任,撫慰他受傷的心靈,舉凡上天下地飛禽走獸都能成為吃醋的火苗,別說跟同事來往過密這種一聽就NG的事件當然萬萬不可發生,甚至連跟便利商店的店員多說兩句李全都可以委屈。這種事情適量是床上情趣,過多就是腎虧肛裂了,因此克里斯總是分外小心,不能給他太多藉口,否則受傷的只會是自己的黏膜。
但相反的,李全和其他人的相處克里斯從不擔心,因為李全就是有那種本事讓所有和他相處的人都與他建立起一種姐妹般的情誼,連想當兄弟都難。大概只有自己是例外。克里斯心想。有點不好意思又不可言喻的微微感到驕傲。
「他們這種人都是這樣的啦,嘴上說起來一套一套的,說自己是直男,說自己對男生硬不起來,說同性戀讓他們想吐,實際上等人家騎上去的時候,還不是人家想讓他們硬就硬,想讓他們軟就軟。」陳安平一臉沒什麼大不了的擺擺手。
「這倒是。」李全同意,「直男的自制力跟紙一樣薄,不過Gay也沒好到哪裡去,大概只比宣紙厚一點。」
「你這樣不就是在說Gay的自制力比直男還要差勁嗎?」導演也加入戰局問道。
李全點頭,「確實是啊。你看陳安平就該知道了吧。」
導演看了陳安平一眼,面色沉重:「真有說服力啊。」
「導演你怎麼這樣!」陳安平不滿地看他,「人家頂多是外表看似小孩但性慾卻過於常人一點點而已吧!再怎麼樣都比李全好吧!他才是最常把片場的道具帶回家玩的人欸!」
「但克里斯都有負起責任洗乾淨還回來呀!我才不像你那麼沒衛生!用完都不洗!」
克里斯只好立刻低頭滑手機,假裝這整件事情都與他無關,那些東西也都不是用在他身上的。
「人家也都有洗,還會把它們烘乾!上次那真的只是巧合!人家那不是因為趕著離開所以才先放著嗎!而且我明明有留紙條寫說晚點會回來洗的!是你自己沒看到紙條才摸到人家的!」
「紙條壓在箱子下面誰會知道!」
「人家這不是怕被風吹走嗎!」
不管怎樣,導演非常確定她以後打死也不會去摸片場的道具箱,而克里斯忍不住開始思考自己到底跟陳安平共用過幾個道具。只不過才算到第四個,他就開始有點反胃,下定決心以後還是要多多練習如何拒絕自己可愛小男友的水汪汪大眼睛。
李全靈光一閃,冥冥中感覺到似乎突然有不幸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這讓他決定不繼續討論震動小道具的問題,將話題導回正軌,「好了好了不要繼續胡扯,我們回歸正題,所以你跟那個健身教練怎麼樣了?他成為你的手下亡魂了嗎?」
「都到嘴邊的肉了,人家當然不會放過他,當然是狠狠強迫騎了一頓呀。」陳安平理所當然地說。
「你強姦他?」克里斯驚慌失措地問,但看陳安平軟綿綿的身材看起來也不像是能夠壓倒一個健身教練的樣子,難道是天生怪力?
「這在我們的世界裡算是一種獎勵。」李全一臉嚴肅,陳安平也嚴肅點頭。
好想報警。另外三人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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