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終於講過癮了,贊柯的酒也剛好做完。
酒保卻不知道哪根神經不對——大概是酒酣耳熱之下,突然想花式炫技——他隨手就把酒沿著桌子推了過來。
隨著幾聲清脆的撞擊,桌面上不少人的酒杯都受到了波及,有幾杯甚至因為杯底的水膜,滑溜地往桌子邊緣滑去。
埃德金的驚呼還沒從嘴裡竄出來,贊柯就像是背後長了眼睛,早有預料地出手將那些杯子攔截,搶救了所有即將落地的玻璃杯,避免了酒保需要賠償的危機,甚至連酒都沒灑出幾滴。
在酒保感激的目光中,贊柯拿起自己的酒杯,低頭舔了舔手上沾染到的些許酒液。
雖然這個詞大概不太對,但埃德金還是有種贊柯彷彿在孔雀開屏的感覺。
霍爾嘉走過來時恰好看到了這一幕,吹了聲口哨,「嘿,身手不錯,警官?警察?練過的?」但贊柯只是淡淡微笑,沒有回答。她用手肘頂頂埃德金,「很不錯嘛。」
埃德金拍開她的手,瞪了她一眼。
不錯個頭。
他禮貌性地介紹了雙方的名字:「霍爾嘉、贊柯。我的室友、剛認識的。」
「妳好。」贊柯微微點頭。
跟剛剛對他的禮貌比起來,贊柯在與霍爾嘉搭話上就顯得有些平淡,沒那麼熱切。霍爾嘉在攀談了兩三句後也發現了這件事,眼神在兩人中間溜來溜去,一臉正經開口,「那我就先不打擾你們。」
「沒有打擾……」埃德金正想否認,贊柯卻毫不猶豫地接話,「謝謝。」
他只能目送霍爾嘉一臉賊笑地離開,氣呼呼地把手裡的酒喝乾,轉頭又對上了贊柯有些太過靠近的笑臉。
「幹嘛?」
「繼續我們的談話。」贊柯帶著笑回答,「那家唱片公司,你說他們的歌手怎麼了?」
埃德金被剛灌下去的酒醉得有些暈眩的腦袋努力轉動了兩下,本來想接著聊下去,但又突然意識到,方才好像都是自己在講,對方都沒什麼開口,於是禮貌性地問:「都在聊我,你呢?我也很好奇你的工作。」
「我嗎……」贊柯笑了下,「你的室友猜測的方向很正確。」
埃德金正在努力思考剛剛霍爾嘉到底說了什麼,後方卻又剛好有幾個人趁著酒意打起群架,眼看戰火要波及到吧台,贊柯一個轉身便輕鬆制住爭執的雙方,還溫柔地把人壓倒在地面,立刻解除了一場危機。
埃德金看著短短幾分鐘內就化險為夷三次的贊柯,忍不住問:「你總是這麼倒楣嗎?」他來這麼多次,還沒看過有人在這家酒吧裡打架過。
「你這麼想嗎?」贊柯問。
埃德金滿是酒精的大腦運作了下,緩緩搖頭,「不,你的反應很快、行動力也很高,這些事情你都可以應付,所以應該不是倒楣。」
「我喜歡你的說法。」贊柯低笑,替埃德金又叫了一杯酒。
-
沒去酒吧的賽門聽到霍爾嘉的描述後一臉困惑,「很衰又很帥的人?什麼意思?」
霍爾嘉稍微描述了一下當天她看到的狀況:她注意到埃德金被一個帥哥搭訕,但過去打擾兩人時,感覺自己像是第五個輪胎,又多餘又妨礙,於是攀談完後她就回去找其他朋友聊天,但等她再次回到吧檯,打算找埃德金一起回家時,埃德金跟贊柯已經消失,直到隔天早上,埃德金才穿著不同的衣服,踏著羞恥的步伐回來。
「你去他家看影集放鬆一下了?」賽門問埃德金。他那天早上睡得很早,沒發現埃德金天亮才回來。
埃德金當作沒聽見,自顧自碎念著,「我得想個辦法,把好運拿回來。」
「這有點荒謬,埃德金。」霍爾嘉一臉憐憫。
「但妳還能想到其他可能嗎?」埃德金反問:「他出現後,我的一切都變得不對勁了!」
賽門很確定這句話聽起來像是一個愛情故事的開始。
「能想到的可能性還滿多的,但你變得倒楣確實是那天晚上開始的。這點倒是有點詭異。」霍爾嘉雖然能想到許多其他可能,但她想了想,還是決定順著埃德金的思路走。因為這樣很有趣。她心想。而且她確實不知道那天晚上離開酒吧後,那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定是這樣的!」埃德金立刻以拳擊掌,撈起丟在地上的包包,開始在一團混亂的夾層裡東翻西找,「我的運氣流到他身上了!」
「運氣還能流到別人身上?怎麼流的?」賽門問。
霍爾嘉比了個下流的手勢,回答道:「我們兩個跟他一起住了這麼久,運氣都沒有流過來我們身上,你覺得他們之間還能怎麼流?」
賽門立刻露出嘔吐的表情。
「那只是個意外!」埃德金的耳朵都紅了,但他還是在狡辯,「我喝醉了,他說他家很近,可以休息一下!」
「酒吧離我們家只有兩條街,埃德金。」霍爾嘉毫不留情地說出了事實,「還有別像隻老鼠一樣不停發出悉悉簌簌的聲音,你到底在找什麼?」
「我在找他的名片!」埃德金大叫,「我的手機壞了!沒有存到他的電話!」
「你們沒有交換其他通訊軟體?」
「有,但……」
「但什麼?」賽門問。
「我給了他假的。」埃德金立刻收到兩道譴責的目光。他試圖強調,「他就不是我的理想型,沒人規定我一定要跟他保持連繫吧!」
「你是在拿蘋果跟橘子比。」霍爾嘉翻了白眼,「而且贊柯的外型很顯然是顆好蘋果。」
埃德金想反駁,但一想起贊柯濃密的眉毛、深邃的五官、裝著星星般的墨黑眼瞳,埃德金再次確認贊柯絕對不是他的菜,但他的思路卻控制不住地沿著腦內的贊柯繼續滑下,越過健美的胸肌、斧鑿般的腹肌,以及腹肌與馬甲線底下濃密而……他非常肯定自己當天一定是被什麼巫術蠱惑了,才會在那個晚上,被男人低沉的聲音慫恿後愛不釋手、一摸再摸,甚至還把它放進——
他的後頸沿著背脊一路發麻到恥骨,他甚至還能回憶起彷彿被撐裂般的疼痛與保脹感。他不自在地在沙發上換了個姿勢,接著動作突然僵住。
他驚恐地發現,他的身體好像比他想像的還要更喜歡贊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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