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到主要內容

【美國隊長|叉冬】Trick




  現在是任務的空檔。


  Rumlow扭開放在一旁的礦泉水喝了兩口,接著把剩下的水灑到頭上。水花隨著他的動作散落,淋濕了深棕色帶著捲的髮絲,沿著頸子滑落,滲進黑色上衣的領口。

  由於放在烈日下曝曬,水已經從剛買時冒著冰珠的涼意,變成微溫的惱人口感,但仍然相當程度地緩解了酷熱的壓力。Rumlow甩了甩頭,多餘的水滴落在地上,留下一個一個圓點,太陽正烈,地上的水跡一下子就消失了。

  瞄準鏡內的黃沙裡仍然一個人都沒有。



  這次他們來到摩洛哥,鄰近撒拉拉沙漠的位置。雖然時間已經接近秋天,但沙漠地區的天氣仍然燥熱無比。這次的任務算是臨時被插入的,原本已經結束了一個大型任務,正坐著飛機在回到基地路上的眾人就這麼又繞了世界半圈,從冰雪飄落的雪原來到遍地黃沙的沙漠裡。

  本來以為這只是個簡單的小任務,可以迅速結束,但情報來源卻突然通知說任務目標暫時不在原定位置,而等待目標出現至少需要兩個小時以上的時間。平白無故得到一段空檔的眾人很快就脫下了身上季節感錯亂的衣服,也卸下悶熱的標準戰術配備,只留下貼身的黑上衣和軍用長褲。

  等待的時間比想像的還要漫長,午後的太陽毒得讓皮膚發紅疼痛,一群人從原本在房頂上監視著四面八方,後來變為擠在頂樓水塔的陰影下,只派一個人輪班監視。
  身為隊長的Rumlow理所當然被排除在輪班之外,他也沒有要爭取這個苦差事的意思,逕自悠哉地伸著腿靠在水塔鐵架上,雙手交疊在頭後,一旁立刻就有人遞一支煙到他嘴邊。
  「老大,來一根?」那人略帶諂媚地笑著,「進口貨!」
  Rumlow挑了挑眉就叼起了菸,隨即有人伸手過來把火點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接著讓煙霧自然地從嘴裡漫出,菸味確實比他平常抽得重了一些,像是在燒灼喉嚨的滋味。

  他閉上眼睛,愜意地任煙霧染進自己的呼吸裡,手指勾了勾,打火機和菸盒就自動到了他的手裡。


  大約是看出Rumlow不想被打擾,其他人都盡可能閃遠了一點,換到隔了一小段距離的木造棚子下。只有Winter Soldier除外,他仍然盤腿待在一開始坐著的原地,緊鄰著水塔的陰影,卻沒有邁步進來遮陽的意思,身上穿著完整的戰術裝備,臉上還戴著面罩。

  汗水已經把他的頭髮全部打濕,黏貼在他的臉上,時不時還有汗從他的髮間穿出,劃過眼窩,在面罩和臉交界的邊緣停住,只有在水積蓄過多時才會滿出流下。

  Rumlow看了Winter Soldier幾眼,狀似無意地開口:「你不熱嗎?」

  而Winter Soldier只是看了Rumlow一眼,沒有回話。

  這讓Rumlow更加有挑釁對方的慾望。


  誰都知道,面前這個殺手就是Hydra的一條狗,叫他往東他就不會往西,似乎連思考都不會。雖然只有少數Hydra的高層能夠直接對他下令,其他低層士兵則是對他敬而遠之,但這也無法減少他悲慘的現況——他就是隻狗,有人要殺時就放出來咬人幾口,沒人要殺時就被關回那個冰箱裡,連塊骨頭都不給。

  就算他的過去再厲害,能力再高又怎麼樣?難道會有人因為一隻機關槍火力很大,瞄準很精確而去崇拜武器,敬愛武器嗎?

  「據說血清讓你不會生病,那會中暑嗎?」Rumlow問,有些惡意地逼近對方,把臉靠到幾乎要貼近面罩的程度,似乎還能感覺到面罩透出來的熱氣,「如果你中暑了,該把你放進冰箱嗎?」

  過了幾秒鐘,Rumlow幾乎要以為Winter Soldier要忽視他的時候,他感覺Winter Soldier似乎嘆了口氣。

  「……現在的冰箱有治癒疾病的效果?」

  雖然很含糊,但是面罩下的聲音確實是這麼問的,音調冷靜到像是在說明一個事實,Winter Soldier藍綠色的眼睛盯著Rumlow,眼裡都是平靜,只有淺淺的疑惑在深處打轉。

  Rumlow愣了一下,接著很快地嗆著煙笑了起來。

  他倒是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這個回答比他想像中的有趣多了。


  注意到Rumlow在笑,遠處棚子裡的人忍不住把視線看了過來,有幾個甚至站了起來,Rumlow揮了揮手讓他們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去,總之現在別過來煩。

  「沒有。」笑夠了之後Rumlow終於願意回答,「確實現在冰箱還沒有這種效果。」

  Winter Soldier點點頭,他也大約感受到剛剛那句話並不是字面理解的意思,但Rumlow的笑與其說是惡意的嘲諷,不如說是被出乎意料的反應給逗樂了,因此Winter Soldier並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像以往那樣直接對Rumlow動手,而是偏過頭去又發起呆。

  Rumlow看到Winter Soldier的反應之後反而有些不自在起來。


  他原先確實是想挑釁對方——閒得無聊了總想找點事做,打場架也不失為一個打發時間的辦法——但現在的結果反倒是意料之外,讓他頓時間有點不知該如何是好。

  「卸下裝備吧士兵,那可不是適合現在天氣的東西,我可不想在任務之餘還得多照顧一個中暑的大兵。」大約是感覺有些過意不去,Rumlow開口給了個台階。

  點點頭,Winter Soldier沒有多做反抗,他也熱得狠了,放下槍就立刻把臉上的面罩拆下。


  被面罩和汗悶住的皮膚一接觸到空氣就像是來到天堂一樣,連吹到頰上溫熱的風都能帶來一絲一絲的涼意,Winter Soldier原本緊皺的眉頭立刻鬆開,他接著解開身上緊包著的單臂戰術背心,僅留下內裡的高領。

  高領早就濕透了,被風一吹就冰冰涼涼的貼上皮膚,但仍然比剛剛像是烤爐的處境好得多,Winter Soldier轉頭看著Rumlow,還沒來得及想好要說甚麼,Rumlow就突然朝著Winter Soldier的臉上噴了一口煙。

  沒有戴著面罩的Winter Soldier在猝不及防下吸了一口煙,接著立刻就摀著嘴咳了起來。

  Rumlow立刻大笑,像是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看著自己的傑作,邊笑還邊遞了罐水過去給Winter Soldier。

  笑聲似乎驅散了週遭的熱氣,連原本悶熱黏膩的空氣都清爽了一些。


  Winter Soldier咳了好半天,最後吞了好幾口水才把仍然發癢的喉嚨壓制住,他瞪向Rumlow,Rumlow仍然在笑,但一邊往後讓了下位置,示意Winter Soldier進來陰影底下。

  兩人就這麼在並肩靠在一個水塔的陰影之下,坐在太陽的背面。

  手裡的菸早就在不知道什麼時候燃盡了,Rumlow從菸盒裡重新取了新的出來點燃,反手就又抽了一根往Winter Soldier方向遞了根過去。

  「能抽嗎?」Rumlow問,帶著點戲謔,但Winter Soldier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從他手裡抽出菸叼進嘴裡就往他臉上靠了過來。

  Rumlow僵住了,但兩人的距離最後只停留在將近一根菸的距離,而火光在兩根菸的中間開始慢慢變得明亮。

  面前放大的臉連睫毛有幾根都被數得一清二楚,在日光下看起來更偏藍的綠在陰影裡反倒是變為淺灰,被濡濕的臉頰上傳來淡淡的汗味,原本黏在額頭上濕透的髮絲也垂了幾絲下來,白色的菸被含在唇瓣中間,反而襯得嫣紅更加明顯。

  Rumlow動也不動,直到Winter Soldier抽身靠回水塔上,熟練地吞雲吐霧起來才不明顯地鬆了口氣。

  兩人之間的沉默一直延續到任務的指令終於傳了過來才結束,在簡短的指示下,Rumlow穿起自己的裝備,Winter Soldier也戴上了面罩,把半張臉遮擋回黑色的陰影底下,很快地把目標和據點全部掃蕩一空。


  但一直到任務結束,一行人搭上飛機回到基地後,Rumlow發現自己的腦中卻還一直出現同樣的畫面:火光中垂下的眼睫,尖端被染得微微發亮,低下的眼睛終於抬頭望向他眼裡的瞬間,有火光一閃而逝。

  「……該死。」






——FIN.

留言

這個網誌中的熱門文章

【鬼滅之刃|宇髓中心】某夜

又是一個無眠的夜。 夜風吹入,帶著庭院櫻花瓣濕潤的香氣,月已升上中天,宇髓天元卻翻來覆去,始終無法入睡。 明明身體在一天的辛勞耕作後已經極度勞累,肌肉卻在櫻花的甜香中焦躁而緊繃,精神亢奮著,像是對於平凡的生活仍抱持著不滿,渴望著戰場上的鮮血與戰鬥。 但已經沒有需要被殺死的鬼了。 無慘已經消失在黎明之中,世上再無惡鬼,鬼殺隊也解散了,忍者家族當然還存在,只是凋零,隨著現代化的武器逐漸進駐日本,習俗與傳統都成了無力的教條,艱苦的訓練比不上一顆子彈的飛行,他看著偶爾來訪的弟弟眼裡的憂思更深,卻也沒有什麼辦法。 罷了,還是想辦法睡吧。 他起身關上紙門,接著從櫃子裡拿出了安神香,藉著燭火點上後,嘆了口氣。這東西很容易上癮,看到他又拿這東西出來用的話,須磨一定又要鬧了。但也沒辦法,他已經連續十天沒有成功入睡,再熬下去他可能會出現幻覺或是更惱人的後遺症。 他吹滅蠟燭,躺回被褥上閉上眼睛。微微的紅光亮著,很快地,濃郁的香氣充斥了整間房間,疲憊伴著睡意襲上。 宇髓天元本以為自己終於可以一覺到天明,但夢境卻悄然入侵。起初是模糊的影像:兄弟姐妹的屍體堆疊如山,父親冷酷的面容在千萬片鏡子中反覆出現,放眼望去都是被血浸染的泥土,他在血沼中艱難行走,無數白骨扯著他的雙腿,帶著他逐漸下沉。 接著呼吸裡突然滲入一股異樣的氣息,像是屍體腐敗的氣味,混雜著腥氣與血的臭味,是他極度熟悉的——是鬼!鬼的氣息越來越濃烈,甚至從他的腳趾逐漸向上攀附,彷彿無形的觸手開始纏繞他的身體,觸感黏膩而冰冷,讓人噁心。 是副作用帶來的夢嗎? 不,是真的鬼! 危機感敲打著宇髓天元的神經,他試圖掙扎起身,身體卻沉重得難以行動,他知道那是安魂香的效果,於是奮力咬唇,用痛楚逼自己睜開眼皮。 眼前仍是黑暗而無光的臥房,但當他想坐起身時,卻發現自己的下半身已被某種柔軟而強韌的東西完全包住。那是無數條暗紅色的帶子,像是活物般從榻榻米與木板的縫隙間鑽出,正一面蠕動一面從他的腳踝向上纏繞,逐漸吞噬著他的身體,同時想將他拖入地下。 「該死!」 宇髓天元低吼一聲,伸出雙手想拔腰間的日輪刀,卻突然失去平衡抓空,這才恍惚想起他的武器早已不在身邊,失去的左臂也空盪盪的,無法提供任何幫助,他只能用僅剩的右手用力撕扯帶子,試圖掙脫這些東西的糾纏,卻徒勞無功,帶子像是察覺了他的清醒與抵抗,瞬間如蛇般加速纏繞包裹他的身軀,將他整個人拖入裂縫之中。 黑暗吞沒...

【底特律:變人|漢康】人性考驗

即使橘紅色的夕陽已經西下,底特律的夜晚仍然帶著一點黏稠的悶熱,幸好冷氣和啤酒始終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漢克甩了甩剛洗好碗的手心想,從冰箱拿出一瓶啤酒,並把自己摔上已經被他坐出凹陷的老沙發,電視機上正在播放著益智節目,康納正在另外一張長沙發上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 「幫個忙。」漢克把啤酒遞了過去,康納立刻打開,遞回時還補了句:「啤酒的平均熱量為每瓶約150大卡,對肝臟與心血管負擔顯著。根據你本週的攝取量,已經超……」 「知道了知道了。」漢克打斷他,刻意把話題導向電視節目,「你在看的這個節目在講什麼?好看嗎?」 康納掃描漢克的身體,確保心血管一切都還在正常運行,這才開始解釋:「這是20世紀知識挑戰賽,題目主要都是來自20世紀的內容,題庫涵蓋歷史、娛樂、政治與文化事件,比方說1999年最紅的電影名稱,或是1954年的日內瓦會議是關於分割哪個國家。」 「看這個有趣嗎?」漢克狐疑。 「確實有些我平常並不會使用到的知識。」康納回答。 那就是有趣了。漢克看向電視。他也知道吸收新的知識對於康納來說就是一場新的體驗,有點像是他吃到沒見過的食物時的感覺,那也難怪康納會對這種節目看得津津有味了。於是他沒把電視轉到球賽,而是跟著康納一起看起來。接著,有個題目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人性考驗》的最終選擇?」 漢克記得這款遊戲,他國中時玩過,是上世紀末的熱門作品,據說是由一位念哲學系的遊戲製作人獨立製作,目的是讓玩家模擬各種情境下的選擇,據說,只有真正具備同理心的人類,才能選出正確的選項,走到最終結局。 「漢克?怎麼了?」康納帶著疑惑看他。 「沒什麼,只是想起來,這個遊戲搞不好家裡還有。」漢克突然覺得讓康納玩玩看《人性考驗》好像很有趣,「真的有的話,要不要玩玩看?」 漢克難得邀請他一同玩樂。康納眨眨眼睛,立刻點頭。 花了十分鐘——幸好康納幫忙整理過倉庫——漢克從倉庫角落的紙箱翻出了一台PS2,還有當時的遊戲片,當然包含《人性考驗》。箱子隔絕了不少灰塵,以至於拿出黑色的PS2時,機身看起來仍然維持得不錯,只是漢克仍然不抱希望,但沒想到接上家裡電視時,PS2居然真的還能跑,於是他把人性考驗光碟片放了進去。 畫面一開始是全黑,伴隨低沉的音效與開始震動的手把,白色的文字在畫面上浮出。 「你能拯救每一個無辜的人嗎?」 「沒想到還能動,不過這個畫質還真慘烈,手把操作感覺也有點頓。」漢克感嘆,在看完像素風格的...

【HH | Huskerdust】KISS

這個夜晚顯得格外熱鬧。 Charlie辦了一場盛大的派對,邀請了各種地獄居民。整個旅館充滿了歡聲笑語,酒杯碰撞的清脆聲音在空氣中迴盪。 Husk站在酒吧後,熟練地調製著各種酒品,紅色的領結在燈光下閃閃發光;Angel穿著一身亮眼的粉色系服裝,在人群中穿梭時自然而然吸引到許多目光,但他仍時不時回到吧台調侃Husk幾句,然後又繼續投入狂歡的氣氛。 隨著夜色濃厚,酒精讓每個人都變得更加興奮而放肆。Charlie和Vaggie跳起了貼身舞,Angel很快也加入,一同享受這個夜晚。 終於,派對接近尾聲,罪人們一個個醉倒在地,沙發和椅子上到處都是打呼酣睡的身影。Husk坐在吧台後,手中握著一杯酒,雖然他對這種場合興趣不大,但今晚的氣氛讓他有些放鬆,跟著喝了不少,導致眼神有些迷離,但還算保持著清醒。 Angel搖搖晃晃地走到吧台前坐下,臉上帶著醉意和一抹難得的柔和,「嘿,Husk,今晚的酒真不錯。」 Husk哼了一聲,「你喝得太多了,Angel。」 Angel眨了眨眼,湊近了些,低聲說:「也許吧,但這才是派對的樂趣,不是嗎?」他笑容燦爛,眼神中閃爍著調皮的光芒。 Husk搖了搖頭,拿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我不認為。」 「很久沒見過這麼熱鬧的場面了。」Angel將雙手撐在吧台上,湊近了Husk,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情感。「這幾乎讓我想起『過去』。」 見Husk沒有接話,Angel又問:「你不好奇?」 Husk確實有些好奇,但他並不想太過冒犯。來到地獄裡的人幾乎從來不聊「過去」,那是他們的傷疤、他們的記憶,就是因為那些過去,他們才會來到這裡,成為沉淪的罪人。 「你想說時,你會告訴我的。」 「Husk,有時候我真的分不清楚你是溫柔或是冷漠。」Angel笑了起來,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Husk的臉頰。「但你總是讓我感到安心,像是那些我不想使用的詞。」 「你是說,像是泰迪熊?」 「喔寶貝,泰迪對我來說可不是一個安心的詞,那可是小野獸。」Angel吃吃笑著。他內心想的是「家」,但他對這個詞的經驗太稀少、記憶太憂鬱,他也並不想用這個詞來描述Husk。Husk對他而言是更加溫暖、舒適、安心的。 「你這傢伙平時可不會這麼多愁善感。酒精果然是能讓人吐真言的東西。」 忽然,Angel俯身向前,在Husk尚未反應過來之前輕輕地吻上他的嘴唇。這個吻短暫而溫柔,帶著酒精的氣息和一絲說不出的甜蜜,讓Husk瞪大...